Dear P,
這陣子倫敦的天氣不錯，終於放晴了。沒有課的日子我會外出走走，那些博物館和畫廊、百年老書店、周末市集、植物公園、莎士比亞劇院、泰晤士河畔，就是橫街窄巷也別有味道，這城市百看不厭。
多希望你也在。該如何向半個地球外的你描述這裡的一切？
不如這樣，你現在就打開我的香水櫃，看到大大小小的 Jo Malone 瓶子嗎？對了。Jo Malone，徹頭徹尾的英倫氣息，現在就借香氣帶你遊倫敦，你說怎樣？你每天看到床邊那堆繫着黑絲帶的奶油色盒子，有沒有搖頭苦笑? 這傢伙怎麼連包裝盒子和絲帶也不捨得棄掉?
Floral
那我們先由 Kew Gardens 開始。
植物公園無比翠綠，葉端的露水把陽光折射，有甚麼隱約在空氣中閃爍。抬頭一看，那一樹白花是Orange Blossom，濕潤明媚而溫暖。有時下雨後，路上散滿掉下的薑花，你不是總會拾起幾朵帶回家放在案頭嗎?就是那種幽幽的花香，略帶柑橘的清甜。旁邊是淺藍的 Wild Bluebell，沾滿朝露的串串藍鈴，待粉嫩的花香散去一點，甜瓜的清新就出來了，彷彿是春至。此時，不知哪裡滲出一陣薄荷香，伴着高雅的茉莉，是 White Jasmine and Mint，想不到香草和花混和在一起竟然有雅致的木香。此時有位戴着麂皮禮帽和手套的小姐小心翼翼的拈起一朵牡丹，馥郁的牡丹花香纏着麂皮的貴氣，好如 Peony and Blush Suede，偏向隆重，但不失活潑慧黠。
Prince William 和 Kate大婚之日正是用了Jo Malone的香薰蠟燭，
把 Westminster Abbey 變得芳香無比。
你猜他們選了哪種花香?
P，怎樣？英倫鮮花有沒有令你想到甚麼情景? Pride and Prejudice裡的花園場景，還是如薔薇般美麗但卻危險帶刺的Lord Byron? 那好，下一站我們到書店走走。
Woody
倫敦與書香分不開，比起連鎖書局我更愛到 Quinto Bookshop 這一類 Retro 二手書店尋寶。泛黃的書頁、褪色的文字…地方有點窄，書太多所以要堆放在地上，冷不防一轉身會跟 Dorian Gray 的靈魂碰個正着。
推開門，濃濃的木香撲鼻而來 – 用上百年的書架、讓讀者攀到高處找書的木梯、支支作響的地板。拿起 Black Cedarwood and Juniper* 嗅一嗅吧。雪松和杜松那麼沉穩純粹，再吸一口，隨後而來的Cumin 和 Chili Leaves 勁度十足。這是 Jo Malone 的 London Rain Collection 裡我最喜歡的，子夜一場淋漓的雨，把林中的木香都誘出來了。隨手拿起一本書，翻開，一陣無花果香，有果的溫暖也有草的翠綠，伴着松與柏，如 Wild Fig and Cassis 那麼多變。然後是你常用的 Vetyver。不用多說，恬靜柔和的香根草，灑一小把荳蔻，是禪修的味道。外面的世界與我們無關，這書店裡沒有「時間」這回事。
Spicy
放下小說，我們來到 South Bank 的 National Theatre。
戲如人生，像打翻了五味架。
Vanilla and Anise 如現代芭蕾，雲呢拿籽的微辣先聲奪人，由大茴香承接，漸漸菱角化開了，圓滑得如流麗的舞步。再拿起 Nutmeg and Ginger，像非常experimental的本地劇團創作，荳蔻和薑的辛辣綻開，但在檀木和雪柏的木香基礎下，不流於輕浮，饒有深度，諷刺人生的種種。Amber and Lavender 呢?琥珀剛陽十足，蓄勢待發，薰衣草卻有着古典英式的含蓄，觀眾可會想起 Hamlet 的modern adaptation?旁邊那支 Black Vetyver Caffe*，嗯，中場休息的時候我們呷一口espresso，在South Bank 河畔走走，黑咖啡的甘苦混了香根草和incense，正好讓我們從張力無限的 First Act 中沉澱下來。
Citrus and Fruity
朋友說賣鮮果和香料的 Borough Market 在清晨時分逛最好，鮮摘水果都堆在一起，那清香可真不得了。
你喜歡在夏天用的 Lime Basil and Mandarin，先是青檸皮和柑皮剛切開的那陣苦澀，再把研缽內的羅勒和百里香稍為搗開來，暑氣全消了；檔主把木箱打開，都是橙紅飽滿的葡萄柚，伴了迷迭香和點點薄荷的辛辣，Grapefruit 也是為春夏而設的吧；有個穿白的少女，把剛熟的李子放在籃中，旁邊擱着一束鳶尾花，不徐不疾地走過，她腰際傳來那清潤的香，跟 English Pear and Freesia 同出一轍，倫敦之秋應該就是這味道；拿一把鮮嫩黑莓放進嘴裡，可記得我們小時赤足走到叢林摘果子的時光? 果汁流經掌紋，留下酸甜的香氣，由綠葉和林木的深邃襯托，Blackberry and Bay 就是瓶裝的童年記憶。
P，倫敦這城市我真是喜歡得不得了。人家說她陰冷灰茫，也有人說她氣焰高傲。我卻不這樣認為。她不是要把人拒於千里外，只是以自己的歷史文化傳統為榮，緊緊守着，不容他人玷污。其他人一窩蜂在做甚麼也好，她從不忘記自己是誰，以自己的步伐和風格優雅地走下去，自得其樂。
像Jo Malone，歷年都把最能代表倫敦的種種注入香水瓶中，做出令人驚豔的Limited Editions：
Tea Collection 和 Sugar and Spice Collection代表英國下午茶，
London Bloom Collection 令人想起萬花綻放的英式花園。
最近的限量版 London Rain Collection 最得我心，以四款香水代表倫敦一天四個時分的雨。把雨後的氣息披在身上，我說 Jo Malone 簡直就是個英倫詩人。
在這裡每天的經歷都新鮮，會用不同香水做 layering。上星期有天穿得像個男生，到 Tate Modern 呆了半天，用的是 White Jasmine and Mint 配 Black Cedarwood and Juniper，蠻酷吧；前天的Tutorial在草地上讀詩，陽光和煦，用了 Vetyver 加 Blackberry and Bay；今天突然寒寒的，怕要下雨了，趕快在 Orange Blossom 上灑一層薄薄的 Vanilla and Anise，心頭一暖。
香水 Layering 如寫實驗詩，給生活設計情景，有趣。
P，聽說 Jo Malone 會在秋天推出 Wood Sage and Sea Salt。嗯，船塢和海風。你會過來跟我一起到英倫的海岸散步嗎?
xoxo,
J
* 註：Black Cedarwood and Juniper 與 Black Vetyver and Caffe 現已停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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Jane Ho is a perfume lover and a fan of Jo Malone. She has enriched the world of The Fragrant Voyage by writing reviews on by Kilian and Diptyque.